封面新闻记者 罗海韵
【资料图】
汉字书法艺术,是东方文化园囿中的一丛奇葩,它把线条所能显示出来的动态美感和意念境界挥洒到极致。汉字书法的无穷魅力,首先来自汉字独特的形体结构,决定性因素还在于书写者的文化修养、精神气质和表现技巧。而毛笔的发明,是我们祖先对文化事业的一大贡献,没有毛笔便没有汉字书法艺术,二者相辅相成,彼此倾注了无限生命力。在漫长的演进过程中,汉字书写方式孕育了篆、隶、楷、行、草等书体,每种书体各有其风骨妍态,这就更扩大了书法的表现幅度,为毛笔的纸上驰骋开辟了更广阔的天地。
成都博物馆特展“汉字中国——方正之间的中华文明”
成都博物馆“汉字中国——方正之间的中华文明”特展上,有一件“国宝级”文物,展示了中华文明的赓续发展。这件从甘肃武威磨嘴子汉墓出土、现藏于甘肃省博物馆的“白马作”毛笔,是制作最精良、保存最完整,闻名于海内外的一支毛笔,人们公认它是我国毛笔的代表性作品。此笔通长23.5厘米,正是汉制长度单位的一尺,与王充《论衡》所言“一尺之笔”的长度相合。为何这支毛笔的笔杆后端尖头削尖?甘肃省博物馆保管部副主任刘光煜对此进行了解读。
成都博物馆特展“汉字中国——方正之间的中华文明”
“白马作”毛笔杆长21.9厘米,竹制,精细匀正,中空,浅褐色。笔杆中下部阴刻隶书“白马作”三字,刀法工秀整齐。汉代仍保留着“物勒工名”的手工业传统,“白马”当为制作此笔的工匠的名字。刘光煜介绍道,“目前没有其他文物刻有‘白马’,现存古籍文献中也没有关于‘白马’的记载,因为中国史书记载王侯将相较多,记载工匠的比较少。我们在甘肃武威磨嘴子汉墓出土的其他毛笔,上面也刻着一些工匠的名字,但是刻有‘白马’的只有这一件。”
甘肃省博物馆藏“白马作”毛笔
作为汉代毛笔的代表作,这支毛笔和我们现在使用的毛笔有何不同呢?刘光煜认为,“白马作”毛笔已经与现在的毛笔相差不大,这支毛笔的笔头外覆黄褐色软毛,笔芯及锋用紫黑色硬毛,刚柔并济,富有弹性,已经具备了古人对一支好笔所要求的“尖、齐、圆、健”四个条件,即所谓“笔之四德”,很适宜于在竹、木质地的简牍上书写。 “这支笔的杆长是21.9厘米,笔头长1.6厘米,通长是23.5厘米,这正是汉制长度单位的一尺,刚好与《论衡》所谓‘一尺之笔’相吻合。”刘光煜认为,这说明当时的毛笔制作已经有成熟严格的规范。
过去,有人认为,毛笔是秦代名将蒙恬创制的,如今已证实这个说法不成立。因为大量事实表明,远在蒙恬以前很久,毛笔即被广泛使用。刘光煜说,“新石器时代的先民绘制彩陶,使用什么工具,现在尚无定论,但是从彩陶的纹样和彩绘笔划特征推测,当时的人们已经在使用毛笔。比如说,画流线型的线条需要用尖峰的细笔,画宽带纹就要用宽扁的笔,在一些彩陶上,用凝练的长线条画花纹,需要用含水量大的长峰硬毫笔画成。”他认为,黄河流域的先民较早地制作出性能优良的毛笔,并出色地掌握了运用毛笔的技巧,这对以后中国以尖峰毛笔为主的书写和绘画有决定性意义。
刘光煜介绍,商代盛行用龟甲和兽骨进行占卜,其占卜记录通常刻在甲、骨上,刻前需要先用朱或黑在甲、骨上书写,然后依笔迹用刀。从残留的尚未契刻的文字笔划观察,可知当时已使用毛笔无疑。刘光煜提到,目前所见最早的毛笔是在战国时期,笔杆用竹制作,笔头用的是兔箭毛,制作方法是用竹杆端部劈开,把理顺的毛束夹在其中,然后用线缠绕,再涂以漆。
谈到“白马作”毛笔,刘光煜认为,这支笔尤为特别的地方正在于笔杆后端尖头削细,“汉代官员常将未蘸过墨,或用后洗净的毛笔尾端,横插入发中或冠上,以便随时取用,俗称‘簪白笔’。簪笔的习俗流传已久,以后逐渐形成一种用簪笔代士的规制。”
《正义》曰:“簪笔,谓以毛装簪头,长五寸,插在冠前,谓之为笔,言插笔备礼也。”《正义》所言,已经不是实用之笔,而纯为一种装饰物了,“白马作”之尾端削为钝尖,显然是为了便于簪插,并且出土时的位置,正在墓主人头部之左侧,表明入殓时笔即簪头上。这可作为汉代文职官吏“簪笔”之制的印证。
竹制文物很难保存,这支竹制毛笔如何得以保存2000多年直至出土?刘光煜回答:“这和甘肃的地理条件、气候条件有关。磨嘴子汉墓气候干燥,又有沙质的土,非常适合木制文物的保存。我们从里面发掘了很多珍贵文物,包括几件国宝级文物。甘肃省博物馆也是汉代木质文物保存最多的博物馆。”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